“兄弟们走！来看看是谁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随着一声大喝，几十人鱼贯而入，将叶枫和赵宛央两人团团围住。
他们衣着五花八门，手里的“家伙”也各不相同，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凶神恶煞。
总之就是很符合普通人心目中“黑道打手”的形象。
赵宛央抿了抿嘴，下意识地拉住叶枫的衣角。
察觉到班长的动作，叶枫心中暗暗偷笑。
还说你不害怕，你不害怕拽我衣服干嘛？
“豹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来砸的场子！”
来了靠山，秃顶男终于有勇气站起来了。
他走到领头男人“豹哥”身边，指着叶枫赵宛央两人大吼，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让叶枫觉得刚才还是下手太轻了。
然而豹哥却没心思理他，豹哥已经麻了。
由于光线昏暗，刚才进来的时候豹哥没看清楚叶枫的长相，只是觉得这个男性的身影有些熟悉。
现在认出了叶枫，冷汗立刻打湿了他的全身。
这位不是……夜枭的老大叶疯子吗……
夜枭倒没什么，关键就是这个叶疯子。
两年前把临江黑白两道搅得天翻地覆，龙爷的座上宾，黑道上公认的惹不起。
死秃子怎么招惹上了这个怪物？！
“这位就是这条街的老大豹哥！”
秃顶男还没认清形势，依然在那叫嚣着。
“看到我们几十号人了吗？识相的就给我……”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豹哥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豹哥的手下都懵逼了。
秃顶男不是自己人吗，他们不是来教训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被扇倒在地上的秃顶男。
“包（豹）……包锅（豹哥）……吕肿么（你怎么）……”
他口齿不清，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豹哥。
“你这个混蛋！想死也别拉上我！”
豹哥涨红着脸，愤怒地大吼。
接着，他一脸献媚地跑到叶枫身边。
“哎呀，这不是叶哥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您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您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你寄吧谁啊……”
叶枫没见过这个叫什么豹哥的人，但是听口气他似乎认识自己。
“我是管这片的小头目徐豹，叶哥您可以叫我阿豹。”
“别叫的这么自然，我可不认识你。”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是是是，叶哥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记得我呢，”热脸贴了冷屁股，徐豹却没有丝毫的气垒，“但您那英勇的身姿已经深深印在小人脑海中了啊。”
叶枫脸颊抽了抽，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马屁精。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上头是谁？”
他淡淡地问道。
“我，我上面是胡哥，再上面是立哥，再再上面……”
“打住！”叶枫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就说你最上面是谁吧！”
“那肯定是龙爷啊！”徐豹觍着脸笑道，“叶哥您认识的！”
哦，果然是他……
叶枫微微点头。
“把你的人都撤了，要不等下警察来了会很麻烦……”
“是是是！”
徐豹不停答应着，那动作简直像条哈巴狗一样。
“是误会是误会，兄弟们都散了吧！”
见自己的“救兵”一个个离开，此刻的秃顶男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上。
只见他一脸颓然地坐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念叨“全完了”“怎么会这样”之类的话。
“等等，你先别走。”
见徐豹也要跟着开溜，叶枫冷冷地叫住了他。
徐豹吓得一激灵，他僵硬着身体回头。
“叶，叶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我有吩咐，”叶枫摇摇头，接着他指了指身旁的少女“是这位想问你几句话。”
刚才班长一直在给他使眼色。
叶枫也大致明白她的意思。
“额……这位是……”
徐豹这才将注意力转移赵宛央身上。
虽然惊叹于少女的美貌，但他是一眼也不敢多看。
“她嘛……额，是我的班长……”
对于怎么介绍赵宛央，叶枫也有些头疼。
“总之，把她问的问题当成我问的就是了。”
凡是暧昧关系一律划归为情侣，这是徐豹的经验之谈。
于是他立刻点头。
“好的，嫂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赵宛央本来是想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但考虑到对方是一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也就随他误会了。
“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她指着秃顶男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这人叫陈子坤，是个动物走私贩，经常走私一些名贵动物获取利润，这间收容所不过是掩护罢了……”
徐豹口若悬河地说着。
赵宛央点点头，这些都和她想的差不多。
“他走私这些动物是要卖给谁？”
“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徐豹尬住了，“大概大部分流向黑市，小部分被临江有权有势的公子小姐直接买走，或许还有的会提供给私人研究所也说不定？”
赵宛央秀眉微皱。
卖给临江的权贵还好说，至少能被当成正常宠物对待。
但流向黑市和私人研究所的，它们的下场大概率会非常惨。
“你先别走，待会儿警察来了，你就把这些和他们说。”
所有事情都问完之后，少女淡淡地说道。
“好嘞！”
徐豹揪着秃顶男的后领把他拖了过来。
兄弟，不是大哥不救你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么不长眼谁能保得住你啊？
……
十几分钟之后，公安警察赶到了。
赵宛央作为报警的人，自然被好几个警官围着做笔录。
少女很配合，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他们说了。
听闻此事经过，在场的公安人员无不对叶枫赵宛央两人夸赞有加，并决定回去之后申请锦旗以表彰他们的英勇行为。
再之后，临江市市监局和动物保护协会也派人抵达了现场。
最后的结果便是收容所被查封，秃头男陈子坤被警察拷走，滞留在这里的小动物们在市监局与动物保护协会两方的协调下各自也都有了归宿。
这个过程中，赵宛央自然不可能忘了那只不知所踪的小白狐。
她向动物保护协会的人详细地描述了它的特征，动物保护协会方面也对此事表现出高度的重视。
他们承诺会尽快张贴公告，发动全市居民寻找那只小白狐，并将事情进度及时反馈给她。
待到所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点，无论是公交还是地铁都已经停运了。
于是两人只得步行回家。
昏暗的街道上，叶枫走在前面，赵宛央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来，少女低着头不发一言，似乎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班长大人，你就别担心那小家伙了。”
对此，叶枫也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它那么聪明，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嗯……”
少女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依然兴致不高。
“而且动物保护协会那边不是说会尽力去找吗，所以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赵宛央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叶枫疑惑地转过身体。
“叶枫同学，你知道为什么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收养小白吗？”
关于这点确实是叶枫一直没有想明白的。
明明看那小家伙的态度，都已经认定赵宛央为主人了，为何班长还是这么急于将它送走呢？
“我小时候啊，养了一只叫小黄的猫，从我记事起它就一直陪着我。”
小黄……
应该就是班长全家福里的那只黄色小猫了。
“因为父母经常不在家，弟弟又是需要照顾的对象，所以有些话就只能和小黄说。”
“无论它能不能听懂，但它确实一直都在倾听着。”
“在我看来，小黄不是什么宠物，它就是我的家人。”
“但小黄毕竟不是人类，它的寿命相比人类实在太短暂了……”
叶枫心头一跳，他已经隐约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了。
“有一天，小黄和往常一样入睡了，可这次它再也没有醒来。”
果然，少女幽幽地说道。
“我抱着它，一直哭，哭到昏过去……”她神色黯淡，“从那之后，无论多喜欢的小动物，我都不会再养了……”
叶枫明白了。
正如赵晚成给他的情报那样，毫无疑问，班长非常喜欢可爱的小动物。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无法承和它们生死离别的痛苦。
与其注定会失去，不如从来未曾拥有过。
“其实找到小白之后，最简单的方法是直接将它交给临江市的动物保护协会……但我没有选择那么做。”
月光洒在少女憔悴的脸上，分外惹人心疼。
“其中的理由叶枫同学你大概也猜到了吧？”
“班长是想和那小家伙多待一会儿是吗？”
叶枫叹了口气。
不想拥有，亦不想失去。
这种矛盾的心情，叶枫也不是不能理解。
“嗯……”
说到这里，赵宛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蹲下身体，双手掩面，娇躯微微颤抖着。
“它一定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吧……”恍惚间，叶枫看到有晶莹的泪珠从她指缝间划过，“但就因为我自私的想法，差点把它送回地狱……”
“班长，请不要再自责了。”
叶枫在少女旁边蹲下，轻声安慰着。
“这事不能怪你，毕竟谁也不会预料到事情是这样的。”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我毕竟是做了，”赵宛央依然埋着头，“你不知道小白最后看我的眼神……它应该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
其实叶枫看到了。
当时，那小家伙的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那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时，满溢而出的绝望。
对此，叶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能默默地陪在少女身边，无声地支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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